[02.1][轻小说]虫之歌[第一卷][在线阅读]



掌叔
2010-02-01 17:59:04

作者:岩井恭平

小说、漫画
2003年,一个名叫岩井恭平的青年,创造了一个叫做“日本”的平行世界,并在其中撒下了无数少年少女。青年就像神一般,安排着这些少年少女们的命运,让他们相识、相爱、相恨、相战。这无数少年少女,便如同观察箱中的虫子,在这个幻想的世界里,接受神的戏弄。而这些“虫子”的愤怒、欢喜、绝望、毁灭,组成了一个个美妙的乐章,让神感到无上的喜悦,并集结成书,名为[虫之歌]。迄今发行量已突破50万部。其同名漫画目前正连载于《少年ACE》。岩井恭平曾是第6回角川学园小说大赏受赏者。

内容介绍:
虫,为了满足宿主的愿望而出现的迷之生物,它们会寄宿在那些为梦想而活少年少女的身上,吞噬他们的梦想,但是相应的,它们会将自己的能力赋予给宿主,使他们获得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.
  被 "虫 "寄生的人称之为 "附虫者 ",附虫者由于获得了不同寻常的力量,因此而引起许多异常的现象,由于能力超出了所能理解的范围,所以他们被正常人当作是恐怖的对象.
  故事的主人公是附虫者的一人,代号:かっこう隶属于政府不承认的特殊工作机关「特别保护环境事务局」(简称特环),工作是附虫者的发现,监视,以及捕获.他的称号是 "火种一号 "是特环中最强的附虫者.打倒了许多同族的战士,但是他并不消灭宿主,只是将 "虫 "消灭使宿主成为缺陷者(下面会解释).他的战斗全部是为了一个梦想,为了这个梦想,他的背后堆着缺陷者的山,但是因为他还没有实现那个梦想,所以他不能停止战斗.面对4年前那个柔弱的少女,与かっこう虫同化的枪发出了毁灭的轰鸣.少女的瞳孔失去的光明……


掌叔
2010-02-01 17:59:18

序曲
每一个人都带着相同的眼神。
行人们在朝阳洒落的道路上,专注地前往彼此不同的目的地,这是城市中随处可见的景象。
一切就像是为数庞大的人偶们在走动般,缺乏真实感。而这全都是他们那如同玻璃珠般,毫无生气的瞳孔所造成的。
往旁边望去——
咖啡厅的玻璃窗上,映着彷如人工物品般眼神的少女。那是个约十来岁,留着一头剪齐了短发的少女。少女也不觉得玻璃上映着自己的这件事情是现实。
别过眼光,少女迈开步伐。不需要去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,任何的自我意志,在「这里」都是不需要的.
擦身而过的墙壁上,写着斗大的涂鸦字——
「东—33 GARDEN』
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车站就在马路的另一头。
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下脚步…照理说,应该要在这里左转才对·
内心感受到微微的痛楚…她看着车站对侧——朝阳缓缓升起的天空。
少女虽然无法思考那个方向有些什么,她的视线却停驻在某一点上,无法动弹·
「这四年之间——」
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。
少女回过头去,看见一位高姚的女性。女性脸上的圆形墨镜.以及深红色的长大衣在阳光的反射下,闪耀着光芒.
心中又是一阵痛楚.
少女认识眼前这位女性,却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或是何处见过她,也不打算想起来.
女性俯视着少女,微笑说道:
「你在这四年间,一直保持着这样吗?没有想起任何事,也没有任何愿望……]
她那双戴着红色皮手套的手,抚过少女的下巴·
「真是浪费,你的梦想很美味呢……不过没关系,你一定马上就会回想起来吧?」
「咚」的一声,少女身旁一阵轻响。
她瞥眼一看,一位穿着与众不同的人溷在路过的上班族与学生之间,站在那儿。对方头上戴着足以遮住整张脸的巨大防风眼镜,并且身穿漆黑色的长大衣。因为胸部鼓鼓的,大概可以推测出是一位女性。
「你在那里做什么?」
头戴防风眼镜的人逐渐走近少女,然而她的问题并非针对少女,而是针对少女身旁那位戴着墨镜的女性.
「你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监视员吧?这孩子是你负责的吗?」
「是我先提出问题的,请你立刻离开那位少女。如果不肯遵守的话……」
一只蝴蝶不晓得从哪里出现,飞落在戴着防风眼镜的人肩上,那是只有着雪白翅膀的蝴蝶。
「哎呀,你的(虫)也是这种型态呀?那还真是……恰巧呢!」
[...你说什么?」
女性将眼光从防风眼镜的女人身上移开,对着少女说道:
「你现在想做什么、想去哪里,都可以随心所欲了。有朝一日,再让我听听你的梦想吧!」
少女眼中泛起一股情感的波流…她不晓得墨镜女子在说些什么,却觉得有股莫名的力量,正在推自己一把…
「你……到底是什么人?」
准备逼近的黑色大衣停止前进。
戴着圆形墨镜的女性笔直地伸出手来.而手臂的指尖上,停着一只色彩与花纹鲜艳的蝴蝶.
戴着防风墨眼镜的女人吓得全身僵直.
「那只(虫)是……难道你是(暴食)!]
「看来…你也拥有很好吃的梦想呢!」
停在女性指尖上的蝴蝶突然改变外型.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,美丽的翅膀越张越大...
「——好啦,让我听听你的梦想吧!」


掌叔
2010-02-01 17:59:37

第一章
1.00 大助 PAET 1

十二月中的早晨,空气冷到足以刺痛肺部。
每次站在这座车站的月台上,都不禁觉得…迈入二十一世纪也已经好几年了,如果把月台改建成封闭式建筑物,然后再加装暖气,这样不是很好吗?至于月台这边的门,只要等列车停靠妥当之后,再像自动门那样开启就行了。
时间刚好是七点三十分。
药屋大助一如往常地穿过剪票口。
月台上还是老样子,满是通动人潮,以及准备去上学的大量乘客,显得热闹无比。而在这之中,有一群穿着西装外套,比其他人更加吵闹的少女们,站在最靠近剪票口,几乎已经变成她们固定位置的地方。
这四名十几岁的少女中,位于中心的女孩甚是引人注目。
她那头长约及肩的头发因为朝阳的反射,亮晶晶地闪耀着。脸上爽朗的笑容,就是比周遭的人耀眼许多。她的笑容看似有几分坏心眼的原因,想必是因为眼角像猫一样地微微往上扬之故。
不少男性会特地为了她回头,将视线落在其西装外套外,披着大衣与围巾的身影上.
少女叫做立花利菜,跟大助同为就读县立樱架东高中一年D班的同班同学。
大助从远处瞄了利菜一眼后,便走向月台后方。
立花利菜跟大助一样,常常在这个时间带搭车。虽然许多朋友都说,光是一大早能够看见立花利菜,一整天就可以过得很幸福,大助却不会这么想。事实上,对大助来说.话很多的利菜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相处的对象之一。
为了不被同学们发现,大助今天早上也刻意地避开.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叫住.
「啊,那是药屋同学吗?」
「真的耶。喂——这里、这里。」
大助听到多名少女的呼声,不禁偷偷皱起眉头·
「早…早啊…」
他一边苦笑,一边回过头去,只见立花利菜压根不打算掩饰.露骨地皱着眉头说道.
「喔,是药屋啊?不用管那家伙啦!」
「为什么?没关系啦!快,药屋,这里有空位喔!」
「原来药屋也是搭这班电车啊?」
除了利菜以外的三位同学,亲切地向不得已走过来的大助攀谈。
「恩,因为这班车的车厢比较多,所以比较不挤。」
「说是这么说,该不会是别有用意啊?如果目标是我的话该怎么办?呀--好可怕喔!]
同学们看到利菜用胡闹的语气一边说,一边扭动身体,都不禁笑了。
大助则是叹了一口气,摇摇头说道:
「这点你大可放心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,我喜欢文静一点的女生。」
月台的广播正通知乘客列车即将进站的消息,寂静的地鸣声微微震荡着铁轨。
利菜突然变得一脸不悦。大助冷静地心想:这个人还真忙碌于变化表情啊…
「什么态度嘛!我也最讨厌像你这种没有特色,一副人畜无害的男生了!」
其他同学也认同利菜的话。
[这说来也对,跟其他男生比起来,大助似乎比较不突出耶!不会想换个发型看看吗?」
被她们一问,大肋用手指捏捏自己的头发。
已经长到眉毛附近的头发非常乌黑,没有烫发也没有使用护发剂,不过差不多该修剪了。就算回想起早上在洗脸台前看到的自己,除了脸上的0 K绷之外,实在没有什麽特色可言。
「没关系,我这样就好.」
「你的脸颊怎么了?昨天跟人打架吗?」
「这个是…今天早上从床上摔下来时撞到的。」
「噗!连染头发都不敢的药屋同学怎么可能敢打架?]
大助对利菜刻意取笑的态度露出不悦的表情。
「不过我觉得有点可惜耶,药屋同学的素质不差呢!]
「哎呀·哎呀?你难得会说出这种话呢,该不会…]
「咦——是这样吗?」
「不…不是啦!干嘛说到这里来啊?」
少女们吵闹了起来,只有利菜一个人露出无奈的表情。
不习惯这种话题的大助,只能假装听不见,移开目光。
然后,他听见背后类似上班族女性之间的对话。
「喂,你有听说吗?昨天这附近好像出现附虫者了·
「咦——不会吧?附虫者真的存在吗?」
同班同学唤了唤呆呆看着着那些女性背影的大助:
「药屋同学,你怎么了?]
「没有,刚好听到她们讲到附虫者……]
「附虫者?不会吧?在哪里?」
听见少女大叫的声音,四周的人都惊讶地回过头来
「笨蛋,我们又没有说有附虫者!」
「可是大助同学他……」
「听说昨天这附近出现附虫者」
个少女则急忙捣住她的嘴。
大助说完,只见同学们面面相觑,立刻忘了方才聊天的话题,小声地交头接耳道:
「我之前有看过一次……那个根本不是虫,是怪物啊!嗯心死了!」
「我也有听说过,好像是附虫者们全部都聚集在一起,组织反抗军…之类的吧?总之就是建立了类似的组织。」
「我听说国家为了找出藏匿在城市里的附虫者,派出负责监视的人潜伏在我们周遭…」
在压低声音交谈的少女之中,不知为何,只有利菜默默不语。与其说她对这个话题感到兴致缺缺,更像是在生着什么闷气一样。
大助叹了口气.
现在不管到哪里都流传着同样的谣言,让人听到厌烦。


掌叔
2010-02-01 17:59:48

就是指会吞食人类的梦想与希望的神秘昆虫·没有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、长什么样子。但是(虫)会寄生在青少年身上,一边侵蚀着宿主的梦想,一边成长。
另外,(虫)不只是会吞食梦想。
或许是作为吞食梦想的谢礼,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恶作剧——虫会将自己的力量分给宿主服从主人的命令,解放自己的力量。而大助本身认为原因绝对是后者。
但是,当附虫者将梦想吞食殆尽的同时,宿主就会死亡。一旦成为附虫者就必须接受生命以(虫)为中心的命运。
以上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(虫)之骚动·
虽然全部都是些没有根据的传言,但状况早已经超过传言的程度。
在这短短十年之间,日本国民对于(虫)的畏惧,与对附虫者的厌恶感及歧视已经根深柢固·国家虽然持续否定(虫)的存在,然而近几年来,态度也渐渐变得软弱下来。
「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存在啊?统统杀掉不就得了?」
大助对少女的这番话报以苦笑。
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东西,不过确实有人因此感到恐惧·」
「可是真的有啊,我还亲眼看过呢!」
「……蠢毙了。」
利菜小声地嘀咕着。
其他同学似乎没有听到。就算想看利菜的表情
电车进站了。
她也只是撇过头去,紧抿双唇。
大助等人穿过车门,在另一侧的窗户旁站定。
『上下车时请小心月台间隙,本列车即将开动--』
广播声响起,其他乘客也陆陆续续上车。
「那就继续刚刚的话题吧!你是不是喜欢大助啊?」
「咦——就说没有了嘛!别再说了啦!」
「还是别说了吧,像他这种人畜无害的男生才是最难搞的。啊
是会怀孕的喔!」
危险!要是再靠近他的话
利菜以平时的态度开着玩笑,好似方才的复杂神色是假的一般。除了大助以外的同学,似乎都没有发现利菜微妙的变化。
「这家伙挺阴沉的喔——每天早上为了不要让我们发现他.还偷偷躲到后段车厢去呢]
「咦?利菜,你知道药屋同学都搭这班车啊?」
「啊?就…就是偶然看到的嘛……」
大助不管一旁嬉闹着的少女们,以大衣袖子擦拭因车厢暖气而蒙上一层雾气的窗户。
他并不是厌倦跟同学聊天。
这个举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,只是因为玻璃雾雾的,想擦一擦罢了。
『车门即将关闭,请小心——』

头顶上传出广播声,耳边听得到同学的聊天声音。
窗户玻璃恢复透明,大助看着窗外.
这一瞬间--
看着窗外的大助,不禁睁大眼睛。
一名少女看着这里。
少女在反方向的列车里面,用跟大助同样的表情看着他。那是位年纪跟大助差不多,很适合短发的可爱女孩。
大助的时间瞬间停止.
少女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眸,彷如雪花般白晰的脸庞、浅色的短发,一切都深深经由大助双眼,烙印在脑海中记忆的最深处。这份记忆让他心里异常亢奋,全身都热了起来。
窗户另一端的少女也望向这边,微微睁开眼睛。
--大助的内心深处,有某种感觉开始在运转。
“车门即将关闭。”
随着「噗咻」一声气音,背后的车门关上。
大助回过神来。
在[喀当」一下摇晃之后,大助与少女拉开了距离。尽管如此,少女的眼光还是跟着大助。
大助忽然行动了。


掌叔
2010-02-01 17:59:57

他推开其他乘客,跑到车门边。
「咦…喂,药屋!」
大助无视自己的行动惊吓到朋友,毫不犹豫地按下紧急按钮。
顿时间,警铃声大作,电车突然停下来·大助在乘客的尖叫与抱怨声中,硬是把紧闭的车门撬开,
他甚至等不及车门完全打开,便强行从门缝问钻了出去,跳到月台上。
「药屋!你…你这是干什么…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」
大助丢下困惑的利菜,迅速奔上楼梯,以全速冲过通路,奔下通往另一侧月台的楼梯.
但是,应该停在那儿的电车早已消失,驶离月台的电车车尾渐渐远离车站。
大助的心中涌起一阵绝望感,就在此时……
「呃,那个……」
略带压抑的声音在大助背后响起。
大助回过头,瞪大眼睛。
跟方才的面无表情不同,对方很明显地露出几分畏惧的神色。在电车里面看到的少女,正站在大助面前。
从电车里面看到的少女黑亮的大眼睛,正微微压低望向大助·而宽大的围巾,正好遮住她吐出白色气息的嘴角。
「你…你不是要搭乘刚才那班电车吗……」
少女看着一脸呆滞的大助,有点困扰地低下头。
「啊……那…那个……我……」
这时,大助发现一名车站人员从少女背后奔跑而来。
「糗了!抱歉,你跟我来一下!」
「咦?啊……」
大助强行抓住困惑的少女的手,冲向出口。

1.01 诗歌 Part1

那一瞬间,少女原本如同死人一样空虚的眼中,恢复了光泽。
少女在窗户的彼端望见少年的瞬间,便好似从漫长梦境中觉醒过来般,恢复了自我意识·
少女在没有任何自觉的情况下,迅速下车。
没有任何根据,也不知为何,她的内心充满奇异的期待感。
虽然说是期待,但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。就算是这样,身体依然擅自动了起来。
脑袋一片溷乱,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车。
不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搭乘电车。自己应该不可能再次离开「那里」,也不应该再度醒过来,因为在四年前,她便失去了一切……
只是,在看到那名少年的瞬间,她发现自己体内的许多事物苏醒了。或许是记忆、情感,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,但那都是诗歌曾经一度忘怀的事物。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然后,现在的自己,正跟那位不知名的少年来到住宅区的空地。少年抓着她的手,甩掉紧追在后的车站人员,来到这里。
眼前是一块宽阔的空地,或许是工程进行到一半,随处可见工程车停放在此。
刺眼的阳光洒落而下,这里是个空气澄净而透明的空间。
「呼……哈……」
少女拚命调整呼吸,接着环顾周遭。
早晨的阳光,风的气味、摇摆的树木,映在眼帘的所有事物,全都让她感受到自己身处此地的真实感。这感觉犹如事隔数百年般久远,让她无比怀念,甚至难以置信自己现在就在这里。
她脑中还残留着些许到昨天为止的记忆。那既没有痛苦、也没有喜悦,只是被空虚填满的每一天——现在回想起来,那样的生活像极了永无止境的地狱。
她想到这里,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虽然不知道原因,但是自己现在「活过来了」。
那么,「那个」呢……?
不是因为方才全力奔跑过,而是其他的理由
如果在的话,请快点出现吧……
诗歌在心中呼唤,畏畏缩缩地将手往前方伸出
她紧紧闭上双眼,等待那个时刻。
——但是,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。
「不在……吗……?」


掌叔
2010-02-01 18:00:12

她睁开双眼,再度环顾四周。
一行冷汗滑过少女颈项。
完全没有看到她所惧怕的「东西」的影子。她心中虽然瞬间涌上期待之情,但却又立刻感受
到阵阵不安.
——我真的……?
当她正在怀疑这是否为梦境的时候,她发现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,正靠在工程车上大口
喘气。那名少年就是把诗歌拖来这里的始作俑者。
少年看起来只是位普通的高中生。为什么这样看似乖巧的男生
诗歌凝视着少年的侧脸思考着。
这份感觉……是什么……
不知为何,自己竟然无法从少年身上移开视线·
会让车站人员紧追不舍呢?
只是看着他、只是待在他身边,内心情绪便高涨不已。那并不是因为自己一路狂奔到这里来的缘故,而是一种很温暖,甚至很奇妙的怀念情结。
「那…那个……」
诗歌战战兢兢地对少年说话。
少年如同惊醒一般抬起头来,他满脸通红,慌慌张张地说道:
「抱歉!我们才刚见面,就不小心变成现在这种状况……」
「不…不会,我并不……」
少年看到诗歌摇摇头,明显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态度。他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.安心地吐出一口白色的气息。
「太好了,要是现在就被讨厌的话,那就没办法再跟你交谈了·」
「咦?」
「啊,不…没事,啊哈哈!」
少年用笑容蒙溷了过去。
受到少年怪异举止的影响,诗歌的情绪也跟着舒缓许多,很自然地笑了出来。
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笑过了?
这真的是很久没有体验过的感觉,甚至到让人觉得感动。
诗歌偷瞄少年的侧脸,他确实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。说实话
「我…我说啊…」
「啊,是的·」
「我叫做药屋大助,呃…可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吗?」
少女被大助问起之后,陷入一阵沉默·
他甚至过于普通了点。
原本应该已经丧失的记忆,不知为何竟然苏醒过来,这简直可称之为奇迹。
不,应该说,既然想起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立场,就更不该跟多余的外人有所牵扯诗歌虽然这么觉得,嘴角却像方才在月台上一般,擅自动了起来。
「…我叫…杏本诗歌。」
声音虽小,却很肯定地回答出来。
「是杏本吗?」
少女——诗歌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「然后,那个……」
名叫药屋大助的少年似乎想说些什么
「杏本!可…可不可以跟我做朋友?」
「咦……」
诗歌惊讶地拾起头·
挣扎了半天,他终于开口
「啊…我先声明,我不是在把妹喔!该怎么说
诗歌只是一脸呆茫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。
想跟自己交朋友?
眼前的少年确实是这么说的。
朋友……
诗歌心中的困惑波纹,再度扩散开来。
我只是看到你,就觉得…想跟你说话
大助面露既期待又不安的表情,等待诗歌回应。
诗歌知道有某种温暖的东西流入自己心中。还有另外件事,她觉得内心深处,在最深的地方.有一股感觉稍稍起了转变。
诗歌微微发烫的脸,绽放出笑容…
[...好的。」
轻轻地点头应允了。
方才的少年,药屋大助似乎很单纯地对诗歌的回应感到非常开心。
大助虽然问了诗歌的行动电话号码,诗歌却摇摇头。她不可能会有行动电话这种东西。
大助听到这件事,似乎显得相当惊讶。诗歌心想:难道,现在应该是人手一只行动电话吗?
诗歌探索回到这座城镇之前的记忆,她脑中也残留了些许昨天的记忆,不过说真的,她已经将近四年没有看过电视了。所以顶多记得四年前,刚好是行动电话正流行起来的时候。
结果,诗歌在问过大肋的行动电话号码之后,两人就道别了。大助似乎还要上课,他只能相当遗憾地离去。诗歌也说自己要去上课。
道别的时候,大助问超诗歌放学后是否有事情。诗歌最初虽然觉得有些困惑,但还是老实地回答说「没有特别的事情。」
大助说他刚考完期末考,今天只要上半天课,两人约好中午要再碰面一次。
「……该怎么办?」
诗歌走在繁忙的街道上,喃喃自语。
难以置信的事情接连发生,使得她的思绪无法跟上。
为什么,我会——
视线前方,有着诗歌绝对逃避不了的场所,然而她甚至不知道.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.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樱架市。


掌叔
2010-02-01 18:00:23

街上的人们并不在意驻足不前的诗歌,川流不息地前进着。
这座樱架市,是从十年前开始飞快发展的新都市,
政府似乎将这里定位成接近都心的卫星城市,明显表现出开发此地的意图。加上这里接近海水浴场,本身具备观光景点的机能,使得整个开发计画更加成功地落幕。再三天后就是圣诞夜,新都市里到处充满红、白,绿色的装饰品。
一条尚在开发中,地表参差不齐的街道,在诗歌眼前拓展开来。
过去曾经每天都看着这幅景象,现在却怀念到令人不禁想哭泣。
诗歌诞生的城市。
到四年前为止,诗歌毫无疑问是这座城市的一分子。跟现在走在街道上的少女们一样,是很普通的人类。
仰头遥望的天空彼端,有着绝对不想回去的恐怖场所·
现在,她则待在绝对不可以回来的地方。
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逃出那个场所的·
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回到这里。
她甚至迷惘于今后的打算——该去何方?
但既然已经恢复记忆了,就更应该及早离开樱架市。对诗歌来说.这座城市太危险了。
诗歌转身,打算离开这座城市。
可是——
「怎么…办?」
自己的双脚与意志相违背,很快便停了下来。她回头环顾城市,再度喃喃自语。她不经意地将双手交迭于胸前,并灌注力量握紧。
已经跟刚刚遇见的少年约好,中午要再次见面了。
诗歌当时虽然很迷惘,但一看到大助拚死请求的神情,就不禁答应了。
如果诗歌爽约的话,大助会觉得很遗憾吗?毕竟是大助说想跟诗歌交朋友的。
诗歌很开心,她完全没有想到,有人会想跟自己这种人交朋友。这或许是有生以来头一遭。
年纪还小的时候,大概是因为过于文静,个性又不擅于表现自我,所以从来没有交到朋友过。
然而自己现在正打算跟这样的人毁约---
[啊...]
小小的痛楚掠过胸口。
而这份痛楚非但没有减轻
「我得快点离开这里……」
诗歌咬紧嘴唇。
更在心中蠢动,逐渐扩散开来。
「只待到中午为止的话,应该没有关系吧?这次要确实做一个了断……」
正当诗歌喃喃地说给自己听时,她偶然听见旁边两个疑似上班族青年的谈话。
「喂,那不是自卫队吗?难道附虫者又出现了?」
「哇,不会吧?那里刚好是我前辈家附近耶!」
诗歌吓了一跳。
她顺着青年们的视线望去,确实看见自卫队的车子.从马路的另一头开过去。
「搞不好,你前辈就是附虫者!」
「那就太好运啦!如果,他们把前辈带去那个叫做特别什么来着的隔离设施里面,我就不用再听前辈说教了!」
「呆子,如果真是这样才不好呢!要是公司里面出现附虫者的话,所有人都会因为觉得恶心,而纷纷辞职不干的!」
诗歌踩着小碎步穿过人潮,走进大楼的阴暗处后,才慢慢停下脚步。
「……」
她为了冷静情绪而深呼吸。
方才感受到的胸中痛楚,已经有如假象般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难以言喻的孤独与悲伤.紧紧束缚内心。
「我……」
诗歌隐隐怀抱不安的情绪,将一只手举到与肩同高的位置。
要是在的话,就现身——
她闭上眼睛,跟之前一样在心中用力呼唤。
指尖却依然感受不到任何变化,
她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·自己白晰的手上,还是空无一物。
因为安心而喘了口气的声音,自然而然地由诗歌的嘴角轻吐而出.她知道自己瞬间从紧张的状态下解脱了。
「这……不是梦吧?」
诗歌好似要抓住冰冷的空气一般,紧紧握住手。
「中午之前,先找个地方晃晃好了…」
小声呢喃后抬起头,她很自然地露出浅浅的微笑。


掌叔
2010-02-01 18:00:36

1.02 大助 Part2

神也会有做好事的时候嘛!
大助一边想着这种事,一边愉快地将包包往肩膀上提。
「大助,你在笑什么?你从早上开始就怪怪的!」
隔壁座位的同学在放学铃声响起时,丢了这句话过来。
「没事啦!」
「少装蒜了,快招吧!你以为今天早上是谁帮你的啊?」
不光是朋友,连今天早上搭乘同一班电车的女生们也跑来质问大助。
虽然被这些女生们紧紧逼问早上停住电车的事情,大助还是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。不
若非这些女生们当时假装不认识大助,大助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这个问题了。不过,若非这些女生们当时假装不认识大助,大助可就没有那麽容易解决这个问题了。
「啊呀,真是可怜啊…药屋大助其实是个危险人物吧?各位,不可以靠近他喔!会被传染破坏脑细胞的细菌的!」
一边做出夸张的肢体动作,一边说出这些酸不熘丢话语的,就是不知几时跑过来的立花利菜。就算穿着西装外套,也可以看出她纤细的体型.明显地发散出与其他女生不同色彩的利菜.大伙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她身上·
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领袖魅力吧?大助认为立花利菜毫无疑问地具备这项特质。利菜的声音清脆而响亮,吸引着周遭的人们。
大助叹了口气,转头面向利菜。
「什么叫做危险人物啊?」
「像你这种平常看起来过得很低——调的人,实际上就会在背后干着危险勾当啊!好比滥用毒品之类的。啊!难道说你其实是个是杀手?呀——杀人凶手!」
「……是、是,我就是嗑着危险药物的杀手。对不起,过去隐瞒着各位。」
「呜哇——好无趣的反应喔!逊毙了!」
相对于利菜明显挂着厌恶的神色,大助则是满不在乎地一笑带过,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,重新背好包包.
「你…你这是什么态度啊?还挺悠哉的嘛!」
「很抱歉,今天的我不是平常的我,不管立花同学说什么.我都不会在乎。」
「什么嘛,你今天果然遇到好事了,对吧?快跟我说!」
朋友探出身子来询问。而利菜虽然假装漠不关心的态度.却隐约能发现她不经意地留意这边的对话…似乎相当介意。
「既然都这么说了…没办法,我就告诉你吧
「……喂,这种说法让人听了还真不爽。」
「……他根本就一副很想讲的嘴脸。」
大肋回报一个笑容,给面露险峻表情的朋友们。
「其实,我今天早上在车站认识一个很可爱的女生.还跟她成为朋友了!]
「咦?真的吗?你是会去把妹的人喔?」
「……喔——嘿——……」
周遭的朋友虽然都很吃惊,利菜的反应却比想像中平澹得多。
不过大助并不在意同学们的反应。
光是想到这里,他就觉得整个人的情绪都飞扬起来。只要能够再与今天早上遇见的少女--杏本诗歌见面,就让他兴趣一股独占全世界所有幸福的感觉,幸福到很想当场跳起舞来。
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。虽然不知道,也没心思去想这种事情。内心深处炽热到难以忍受。
只明白一件事。
还想再见一次面--
大助很想立刻再见到诗歌,想跟她见面,然后跟她说说话,而且是非聊不可。
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。」
「是怎么样的女生啊?真的很可爱吗?」
「废话!不过——你问我她是怎么样的女生.要用……一句话来形容的话...]
「用一句话形容的话?」
「就是跟立花同学完全相反的人。」
「……认为可以打他的人,举手,」
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举手回应利菜的发言。
得到大伙支持的利菜,虽然一度举起书包.但是马上就颓丧地垂下手臂。她叹了口气,没好气地转身背对大助.
「你就好好享受吧!反正像药屋这种一点也不风趣的人,肯定马上就会被甩的啦.]
[...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嘛!」
就在此时,班级导师从教室门口探头进来。
「刚刚忘了说了,立花。」
「什么事?」
「你的画作在本市举办的艺术竞赛中获得冠军了.真是了不起啊!]
教室内响起赞佩的感叹声。
利菜不知为何板起一张脸,她很难得地对除了大助以外的人,露出不悦的表情。
「我不记得我有投稿参赛啊?」
「好像是美术老师看到你放在美术教室的画之后,偷偷帮你投稿的。明天朝会有颁奖典礼,要记得出席喔!」
对于班导师的一番话,利菜无言地移开视线。
[立花同学,你好厉害喔!是艺术竞赛的冠军耶!」
大助对利菜说出这番话之后,利菜凶狠地瞪了过来。她的眼神跟刚才不一样,明显散发着怒气。周遭同学也都因此安静下来·
「你明明这么会画图,为什么不加入美术社?啊!我知道了,你有跑画室,对吧?可是这一带好像又没有画室……」
「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?」
利菜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无比·或许是因为她平常总是面带开朗笑容的关系,所以一旦正经起来,吐露过于冷静的声音时,就会让人感觉变了一个人似的。
「为了什么……应该是为了上美术大学吧?」
「喔,原来你认为考上大学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啊!」
但是大助却不高兴地继续回答:
「我并不认为考上大学是理所当然的。只是既然是很会画图的人,会有继续就读美术大学的想法也很自然…还是说,利菜同学并不想上大学?」
「为什么我非得跟你谈论这种事情啊?」
或许是气过头了吧,只见利菜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「……懒得跟你说了,再见啦,未经世事的小少爷。」
大助呆然地看着掉头离去的利菜背影,其他同学也对利菜异于往常的行为感到困惑。
大助不禁目视主人已经离去的利菜的座位。
桌子表面上,布满无数细小的刮伤痕迹。
放学后,大助在樱架车站前面的广场等着诗歌。
时间刚过正午没多久,他比约定时间提早到了不少。
大助紧张地环顾四周。


掌叔
2010-02-01 18:00:46

广场上的人潮繁多而热闹,不少情侣或携家带眷的人们,满面笑容地来往不断。打扮成圣诞老人的男子,背着广告看板到处走动。注视这幅景象,让人不得不承认圣诞节的脚步逐渐逼近。
「那…那个……」
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。大助勐然回头
「啊,是杏本!」
「午…午安。」
诗歌一脸紧张地向前走近。
大助则是安心地呼了一口气。
看见一位身着蓝色大衣的短发女孩。
他总以为诗歌不会再出现了…说不定,连早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南柯一梦。
他不自觉地注视着诗歌的脸庞,想确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与诗歌再会,并且交谈着。
「那…那个……」
大助看到诗歌露出困惑的表情,急忙挥了挥手。
「啊…抱歉。对了,你吃过午饭了吗?」
看见少女摇摇头后,大助左右张望了一会儿。
「那么,呃……」
都到了这个时候,大助才发现自己拚命安排的行程表中.虽然有计画一起吃中饭的部分.没有想过用餐的地点·
「不如…去那里吃吧……反正也很近……」
似乎是看出大助慌张的态度,诗歌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,那是大助很熟悉的速食店·
「去那里吃就可以了吗?」
诗歌轻轻地点了点头,脸上快乐的表情,悄悄地透露了出来。
将盛着汉堡餐点的拖盘放在桌上后.脱下外套的诗歌看起来更是小了一圈。大助到现在才发诗歌跟自己有一个头高的差距。
大助烦恼着该说什么才好。
然而几经思考后,挤出来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题
「真的很抱歉,才刚见面就拉着你到处跑。」
诗歌听到大助这番话,放开原本叼着的吸管…
「不…不会啊,其实还满有趣的……」
「那样子跑……满有趣的?」
「是…是啊!」
应该是顾虑大助的心情吧?诗歌一边释放浅浅的笑容,一边回答着。
「有件事情让我有些介意,杏本……你几岁呢?应该不会比还我大吧?
「果然,那你讲话可以不用这么客气,我也跟你一样是一年级啊!不过,我在这里没有看过你身上穿的那种制服,你是从哪里……」
话才脱口,大助便发现自己问错话了,因为诗歌的表情是那样地僵硬。
正当他急忙想将话题带过时,诗歌也在此时反问:
「啊,叫我大助就好!我习惯让跟我比较熟的人这样叫我。对不起,都是我一直在问话。」
「不…不会的,那么大助……你呢?」
「我就读樱架东高中。你知道是哪一间吗?就是离这里再两站车程的地方,是前几年才盖起来的新学校——」
彼此间的对话虽然带有几分稚嫩感,却毫无窒碍地进行着·
诗歌要大助称呼自己为「诗歌」。大助虽然觉得直接叫名字有点不好意思,不过聊着聊着,也就很自然地以名字称呼她了。
诗歌住在附近的城镇,似乎就读离家很近的高中。因为一聊到家人和学校相关的话题,她的表情就会变得忧郁,所以大助刻意不碰触这方面的事。
只是,她的个性比想像中更加文静,偶尔露出来的笑容也很腼腆,也从来没有笑出声音过。
这举动紧紧揪住大助的心。
诗歌放开吸管,一脸惊讶地看着大助。
「大助,你一个人住?」
「嗯…因为家里的一些问题,我独自住在外面的公寓。这件事,我没有跟班上的人说过。」
大助一边喝着装在容器里面的咖啡,语气轻松地答道。
「为什么呢?那……大助的家人呢……」 ·
「总而言之,我叔叔现在算是我的监护人。」
「对…对不起。」
「没…没关系啦,你不用这么客气!我自己也不介意这件事情,叔叔、婶婶和堂姊妹都跟我处得很好。我之所以没有跟朋友讲,也只是因为刚好没有聊到这类的话题……」
大助看到低着头的诗歌,心里一阵懊悔。跟她说这些,只会让她更有所顾虑而已啊…
「你曾经……想过要见家人吗?」
「咦?」
大助抬起头。这问题虽然让他感到困惑,但还是在思考一下后轻松地回答
「恩——这个嘛,说没有是骗人的啦!」
「是喔……」
诗歌再度低下头。
大助把咖啡放在桌上,笑着说道:
「不过,我倒是很想好好地说声再见呢!」
「我是在连交谈都来不及的状况下跟他们分开的。毕竟是生下我、养育我、并且一直住在一起的人。说真的,很想能够跟他们好好地道别。」
大助说完,露出腼腆的微笑。为了掩饰自己略微泛红的脸颊,还伸手拿起手边的咖啡。
诗歌静静地看着大助的脸一会儿后,也跟着微微笑起来。
「恩,说得也是……呢…」
「真是不好意思,跟诗歌说这些无可奈何的事情,还害得你情绪低落下来。」
「不…不会的!该怎么说,我觉得……你很了不起。」
「了不起?你是说我吗?」
「思…你确实有认真地思考过去的事情,还有将来的事情……我觉得,这样很帅。」
诗歌一脸正经地说道,大助不禁抓抓头。
「是…是这样吗?」
大助看看行动电话上面显示的时间,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「差…差不多该走了吧?前面有一家电影院,在上演一部很有趣的电影,要不要去看看?」
「嗯!」
轻轻点头的诗歌,露出至今为止,看来最开心的表情。
十二月的空气一到了傍晚,就会变成刺骨的寒气。
吃完午饭后欣赏的电影,是一部现在正流行的动作片。大助原本是打算看文艺爱情片,却临时更改计画·不过,既然诗歌看起来很开心,那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了吧?
看完电影之后,两个人来到游乐场,刚刚还买了可丽饼吃·虽然是了无新意的行程,大助却玩得很高兴,旁边的诗歌看起来也很开心。
「冷不冷?」
「恩,不会,谢谢你。」


掌叔
2010-02-01 18:00:57

回到车站前广场的两人,坐在板凳上,看着即将隐没于大楼后方的夕阳。冷冽的寒风,似乎
也被夕阳鲜艳的余晖,渲染成美丽的橘色色调。
有好一阵子,两人就这么宁静地凝望着广场。
夕阳俯照在来往人潮的笑脸上,而在这些人潮眼中看到的自己
吧?想到这点,就让大助觉得满心愉悦。
大助瞄了瞄在他身旁,诗歌的侧脸。想必也是露出同样的表情
眼望铺成一片橘色的道路,短发少女虽然面带微笑,神色中却夹带几分羡慕与哀愁的伤感·
看见诗歌这样的表情,大助胸口又是一阵痛楚掠过。
这位总是压抑着笑容,流露些许远离尘世气息的少女,好像一不在其身边,就再也无法寻觅到——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般·在诗歌的心中,似乎因为什么烦恼,让她有时会显露出特别忧郁的神情……
即使如此,大助还是想一直跟她在一起。
想要两个人一起肩并肩地看着夕阳。
并且希望…她也有同样的想法…
——夕阳完全落入地平线之下。
彷佛老早在等待这一刻来临似的
「我差不多该回去了·」
大助也站了起来。
「我送你。」
诗歌很快地站起身子,
「没关系,不会有事的……」
诗歌微笑说道,笑容却略带几分寂寥。
[今天过得很开心,谢谢你!」
少女道谢时的表情,看来是真心觉得很快乐,
「别这么说,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,毕竟是我突然约你的.]
「如果…还能有机会再一起玩就好了……」
忧愁再次从诗歌的脸庞中显现。光是今天一天,大助就已经看过好几回这样的表情了。
一种厌恶的感觉莫名升起,大助立刻点头答应:
「再一起玩吧!随时都可以的……我明天也很早就放学了!啊,约明天的话,你会不会觉得太过突然?」
诗歌似乎对大助的提议感到惊讶。她虽然想再次开心地微笑.却转为更复杂的情绪。
「明天……我想大概是不可能的了。对不起,我……」
诗歌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下去,她咬着嘴唇低下头。
「是喔……」
大助的声音虽然也沉了下去,但是他马上便露出笑容:
「那么,你若是有空的时候,就打给我吧!我随时都可以接电话。
诗歌又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「可以……打电话给你吗?」
「当然!我会等你打给我的!」
诗歌困惑地沉默片刻之后,又开心地微笑说道
「谢谢!」
那是今天最直率的笑容。
一股热流往大助的脸上逼近·
「那么……我真的该走了。」
突然,大助叫住正准备走进车站人潮中的诗歌·
「诗歌!」
少女回过头来。
「如果碰到什么难过的事情
大助很自然地说出这番话。
记得要随时找我喔.
虽然没有机会问清楚诗歌,她偶尔露出忧郁表情的原因,大助却不希望她再有那样的情绪。
诗歌虽然很想微笑,却仅是咬着嘴唇,沉默不语。
又来了。只要诗歌露出这样的表情,大助就心痛得不得了。
「我想待在诗歌身边,这样应该可以吧?」
诗歌很高兴地微笑。
[...谢。」
诗歌的回答语不成声,大助只能勉强听见细微的话语。
留下微笑,诗歌转身离去了。
——下次见面时,我一定会逗你笑的。
大助暗暗在心中下了决定。
他一直凝视少女娇小的背影,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。


掌叔
2010-02-01 18:01:06

1.03 诗歌 Part2

好高兴--

诗歌打从心底如此觉得。
进入车站之后,她便暂时倚靠在柱子上等待·
她抬头看看吊在天花板上的时钟。
跟大助道别以来,已经过了几十分钟。
诗歌从车站入口探出头,偷偷瞄向站前广场。
没问题,没有看到大助,他似乎已经回去了。
诗歌确认大助不在之后,回到广场上。冷冽的空气依旧吹抚着脸庞
不在乎这种事情。
忽然,脸颊感受到冰冷的触感。
是雪…
仰头望向天空,黑暗的夜空中,纯白的雪花一片接着
[...]
在染成一片白色的视野中,诗歌向前跨出了步伐。
脑中浮现出疑问——
为什么大助会对她说那些话?对她这位只是刚认识的普通朋友说这么多……
抑或一般跟朋友相处时的态度就是这样?诗歌有生以来,第一次被人这么体贴地善待很困惑。所谓的朋友就是这么体贴吗?都是光只是想想到对方,胸口就会涌起一阵炙热?
然而,却也觉得悲伤..
如果大助知道诗歌的「真面目」后,他依然会说出相同的话吗?诗歌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。四年前的记忆,于脑海中苏醒过来。
——因为我们光是活着,就会伤害到周遭的人。
说这句话的,是一位跟当时的自己年纪相彷的小少年。对方脸上戴着一具大防风眼镜.以至于无法看清楚表情。不过,当他为诗歌做出最后的宣告前,表情看来非常的忧伤。
「可是,我已经无法恢复..」
诗歌好似说给自己听一般地喃喃自语,却又阖上嘴唇,将话止住。
真的是这样吗?
不安的情绪,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。
而且,对追杀诗歌的「组织」来说,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重要.
自己不应该留在樱架市。
更不应该再跟大助见面。
诗歌很清楚,必须尽早离开这块她所生长的地方。当自己「复苏」之后,最应该警戒的地点,毫无疑问地就是樱架市。
然而,原先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诗歌,现在有了一个目的。
——不过,我倒是很想好好地说声再见呢!
大助的一番话在诗歌脑中响起。
诗歌觉得,他一定是经历过许多事情.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吧?他那害臊地说着话的身影,让诗歌留下强烈的印象。
「谢谢你,大助……」
只要一想起大助,诗歌就会很自然地露出笑容·即使是现在这样无人依靠、孤单无助的情况下,她还是可以笑得出来。
「多亏有你,让我鼓起了一点点勇气喔..]
诗歌走在不断飘落而下的白雪之中。
她前进的方向是樱架市的住宅区·
——那是诗歌诞生的家的所在地。
她花了四年的时间,才能够往那里前进,
不,其实是忘记了…自从四年前忘掉自己的「梦想」开始,就什么都忘了…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搭乘那班电车……
或许……不,如果照那样下去,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来到这里的·她会忘了梦想、忘了家在何处,也忘了自己是谁,然后被关在那个地方,过着了无生趣的生活,
但是,自己却遇到大助了。虽然不明白原因为何,但相遇这件事情,似乎成了契机,让她想起所有的事情。
不只是这样,大助更给了诗歌前来这里的勇气。
大助非常温柔地接纳了她,仅仅如此,已经足以让诗歌来到这个地方,鼓起拜访的勇气。
天空飘落的雪,不自觉中越下越大,在诗歌穿着的大衣上,生出一层薄薄的白花。
脚下的道路也已染成一片雪白。纯白的少女在路灯的映照下,成为一幅好似梦中居民般的虚幻景象。
诗歌走近一户人家,偷偷躲在电线杆后面。
她摒住气息,窥视着周遭的状态。 .
目前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影。诗歌觉得,自己身上出现的变化,或许还没有被察觉到吧?
那户人家的大门,在吐露白色气息的诗歌眼前打开。
里面走出一家三口。
一家人应该是正要出门吃饭吧?


掌叔
2010-02-01 18:01:17

双亲的容貌依旧。
女儿却变了许多。除了外表上的转变外.表情似乎不太开心·可能是因为高中三年级了,还被父母带着到处跑,才高兴不起来吧?也可能是别的原因…总之,她身上有着些许叛逆的气息。
一家三口看到诗歌从电线杆后面走出来,就如字面意义上所说地瞪大眼睛。
「诗…诗歌……?」
「爸爸、妈妈,好久不见了·」
诗歌静静地微笑说道。
那名少女,则像是看到无法置信的事情般惊讶地说道:
「你真的是……诗歌吗?」
「姊姊……」
诗歌凝视着眼前的长发少女。给人的感觉虽然有些不同了,但漂亮的外貌、温柔的气质却始终如一,自己的眼角跟姊姊有点相似这点,是诗歌从小就暗自得意的事情。
双亲一步步远离诗歌,姊姊却逐步走近。
诗歌有如哀求一般呢喃说道:
「不要动。」
家人们完全相反的举动,都在此时突然停住。
「拜托,留在那里一下下就好,我马上……就走.]
「为…为什么你会在这里……你不是在四年前…]
「你…你逃出来了吗?」
「你是……来报仇的吗?」
母亲听到父亲的这番话,短促尖叫了一声后.躲到丈夫的背后。
「诗歌……过去这段时间,你都在哪里……。]
姊姊眼角含着泪水,诗歌知道,即使感到疑惑.姊姊还是想靠近自己。
惧怕着自己的双亲…
以及态度与双亲完全相反的姊姊。
诗歌看见两者的模样,在心中下了决定。
能不能恢复成普通人类其实并不重要,何况很明显地,自己马上又会遭到追捕。
已经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——
[...不,我只是来说,我一直想对你们说的话而已。」
像是要下定某种决心般,诗歌闭上双眼、深呼吸,将冷空气满满地吸进肺部。过了一会儿之后.她再度睁开眼睛,视野因泪水而歪斜。
直视自己的家人,她露出微笑。
「爸爸·妈妈…谢谢你们生下我…谢谢你们养育我……对不起,四年前给你们添麻烦了...]
一股热流从双颊滑落,泪水终于忍不住宣泄而下。
「姊姊……谢谢你总是对我这么体贴……你的头发还是这么漂亮呢!」
止不住的泪水不断溃堤。
「我可以生在这个家庭……很幸福……」
诗歌后半段的话语,已经被哽咽声盖过,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。
「诗歌……你不是要回来吗?」
姊姊的问题,让诗歌顿时感到深沉刺痛。
她再次调整呼吸,直视家人后,绽放自己所能展现出的最棒的笑容…
话才说完,诗歌便转身背对曾是自己家人的人们。
她一边哭、一边走,白色地毯上留下她一步步的脚印;脚印旁,也留下泪水滴落的痕迹。
已经无法回头,家人一定会将情报通知给「那个组织]
今后只能不断地逃亡。从遇见戴着圆形墨镜的女性开始,她就被用防风眼镜遮住脸的男生追捕,让意识坠入黑暗深渊……而这样的体验,她又得再次面临了。
回到车站前的广场,公用电话亭映人眼帘。
眼泪依旧止不住地漉着,
诗歌走进玻璃电话亭里,拿出钱包。
是个上面绣有刺绣的红色小钱包。
那是诗歌小学六年级——当她知道自己非得离开家里不可的时候,特地带出来的心爱钱包。
也幸亏她把所有的财产塞进钱包里面,今天才能跟大助到处游玩,
钱包里面,只剩下几枚铜板而已。
诗歌把铜板投进电话里面,拨出号码。
若真的要为对方着想的话,就不应该再有所牵扯。即使只是一个不小心的接触,也显然地对彼此都不是好事。
——诗歌明明很清楚这点,身体却在冲动的驱使之下擅自行动。
对方马上接起电话。
诗歌听到电话另一头,对方有点惊讶的声音后,感到放心不少。她两手紧紧抓着电话听筒…
听着今天才刚见面的少年的声音,说道:
「……大助……对不起,虽然才刚刚道别……我只是……很想听听你的声音..」